“啊!”杜铭川想起自己昏倒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穿,还看了一出chūn宫戏,不知道身上是怎样一副难堪相呢,便结结巴巴地问:“你咋找到我的?又咋把我弄来医院了?”
孙娜的脸刷一下就红了,眼神有点闪烁地说:“我去山里找我妈,我妈没找到,反倒看见你了,就找人把你抬医院来了。你……你放心好了,我找人之前,先到你家,找阿姨拿了你的……你的……衣服。”说到后面,孙娜的声音已经低得跟蚊子叫一样。
杜铭川大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,尴尬之下只好转移话题,想起母亲的身体不好,问道:“妈,你的身体好点了没?”
“妈妈没事,就是担心你。”铭川妈摸着他的手说,“这三天找不到你,把我急死了。多亏了邻居们帮忙,还有孙校长的照应,你爸的后事已经料理完了。”
“已经三天了?”杜铭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,然后才发现肚子很饿,不过不怎么口渴,大概是吊着点滴的缘故,说道:“有点饿了,有没有吃的。”
“我去食堂帮你买点粥。”孙娜的脸还在发烧,听到这个马上站起来,拿了柜子上的饭盒走了出去。
“妈,咱家里没什么事吧?龙窑怎么样了?”杜铭川问。
铭川妈说:“你拿雷`管也不说一声,把窑炸了好大个口子,连jǐng察都来了,还问呢!我后来去看雷`管少了几根,就猜到怎么回事了,就是担心你出事。你在外面到底遇到什么了?”
杜铭川看看左右无人,就把那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说,只是后来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觉的情景就略过了。
铭川妈摇摇头说:“唉,算你命大,以后不许这么胡闹,就算要为你爸报仇,也要先留着自己的命。”接着便絮絮叨叨地说起这几天来的事情。
原来,那天杜铭川引爆了雷`管后,确实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,地动山摇把村民们都吓坏了。铭川妈找不到儿子,又发现后院储藏室里的雷`管少了几根。她找到龙窑那里,见龙窑破了个口子,边上还有杜铭川的衣服和没炸掉的雷`管,就猜到了七八分。她身子虚弱,又因为担心儿子的安危,惊慌万分,只好请邻居们帮忙报了jǐng。
村民们纷纷传言杜家娃娃炸了自家龙窑,惹怒了山神,才引发了地震。jǐng察来看过后,说雷`管的威力不足以炸破龙窑的窑壁,是地震引起的,至于山神震怒引发地震的事更是扯淡。龙窑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留下的线索。
jǐng察又到杜铭川家里转了一圈,调查结果认为他家遭贼的事纯属猜测,认定是小孩子玩雷,凑巧此时地震了,心里害怕不敢回家。jǐng察和村民在周围的山里找了两天,没有找到杜铭川,就回镇上去了。
后来孙娜跑家里来找杜铭川的衣服,铭川妈知道儿子找到了,才放下心来。只是村民们心中恐惧,始终认为是山神发怒,都说应该把龙窑破损的地方修好,却无人敢站出来去碰那口龙窑,生怕会惹上什么事。最后镇中学的校长孙天寿出面,组织人手,才把龙窑的破洞给补上,顺便还帮着把杜铭川父亲的衣冠冢给建了起来。
杜铭川听得哭笑不得,心说我虽然只有十三岁,也不至于贪玩到半夜三更一个人到龙窑去炸雷`管玩。
铭川妈说:“你得好好谢谢孙校长,他刚才还来看你了。”
“孙校长也来了?”杜铭川知道孙天寿是七星镇上学问最大的人,也是孙氏族人的领袖人物,心中正有很多疑团想请教于他。
铭川妈说:“是啊,他去院长那里叙话了,说过会儿再来。”
母子俩又唠了会儿话,孙娜端着食堂买来的热粥进来。铭川妈接过来要喂,杜铭川想起母亲身体不好,还担心了这么多rì,就让母亲放下,说自己能吃。
“阿姨,还是我来吧。”孙娜说的时候很自然,可是面对杜铭川,却又忽然间脸红了起来。她想起眼前这家伙那天光溜溜地昏倒在灌木丛里,要不是下面那根东西像柱子一样硬挺着,孙娜还真以为他死了呢。
杜铭川看着孙娜红扑扑粉嫩嫩的脸蛋,脑子里出现的却是河滩上那一幕,不觉心旌荡漾。
铭川妈却不知道俩人各自心里的鬼胎,看着他们眉来眼去的神sè,心中暗叹孩子们到底是长大了,当下也不说破,就把粥碗递给孙娜:“你来喂也好,我去找医生来看看。”
大人一走开,气氛就更加别扭了。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,而杜铭川也的确是饿了,孙娜喂过来一勺,他就猛吸一口吞下去,吃相狼狈之极,半碗粥不到,从下巴到被子都已经流满了汤汤水水。
“真难看!”孙娜被他这股吃相逗得噗哧一笑,脸上就像挂满了chūn风,一下就把空气中所有的尴尬都吹散了。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,俯下身给杜铭川下巴擦了擦,圆领衫垂下来,露出一片微微隆起的雪白胸脯。
杜铭川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熟悉的邻家女孩已经发育的这么好,颇有点她娘的风韵。闻着手绢上飘来的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,他忍不住嘴里冒出一句:“娜娜,你真好看!”
孙娜愣了一下,红着脸说:“哪有你帅!”
杜铭川说:“刚才还说我‘真难看’,现在知道我帅啦?”
孙娜笑骂道:“臭不要脸,真会顺杆爬,我只是说你吃相难看嘛!”
“那我啥时候最帅?”杜铭川有些不怀好意地笑起来,“是不是在河边树林里昏倒的时候?”
孙娜想起那个健硕的身体和傲然挺立着的硬物,不觉两颊发烫,脸飞红霞,伸出拳头在杜铭川胸口轻轻捶了一拳,娇声骂道:“坏蛋,我不喂了,你自己吃吧!”说完把粥碗一放,转身低头,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病房。
杜铭川过去从来没有和女孩子打情骂悄过,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后悔已经来不及了,只能听着孙娜的脚步声远去。这时,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视觉和听觉上的变化,便尝试着去听外面的动静。孙娜的脚步声随着他的注意力集中变得清晰起来,从楼道穿过,往左边去了。
杜铭川记得医院的楼梯在楼道的右边,而左边,应该是厕所的位置。